2013年12月15日 星期日

請容我自由地不起標題



去西九自由野之前,我嘗試不去看水蛇春甘長的節目表,不抱著任何目的和幻想。沒有期待,沒有壓力,這是一種於我而言的自由狀態,我也認為這才能讓我更好地呼吸現場自由的氣息。可一般觀眾參加藝術節,總有習慣事先做好功課,衝着自己喜歡的項目現場直奔主題。主辦方也爲了方便大眾把不同種類的藝術活動分類,各取所需。如果,自由也可以被分類,是不是也可分為完全自由或不同程度的不完全自由?法國哲學家盧梭早在《社會契約論》的開頭說,「人是生而自由的,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。」如果再去討論自由野的自由性,我覺得自己好「行」。

自由野Freespace Fest,在我看來,去年節目在活動設置上強調節日的氛圍,化妝互動和多媒體表演等都像是嘉年華。而今年更強調「空間(Space)」概念,讓不同的組織和團體參與其中,實現空間的共同利用和探索。而顯然的,因為有更多本地組織的共同加入,活動更多多元和接地氣,越容易讓人產生「把土地還給人民」的錯覺。

下車后往會場方向走去,沿路都需要走走停停,14號下午入場時還要排很長的隊輪著嘟已登記的二維碼入場。一進入現場,只見面前的草地已滿布地毯和人群。其實人一多,我就感覺不自由。因為一片草地里,我已經沒有選擇坐下的權利;走在小路上,雨傘和人更是擠逼得像上下班時間的地鐵。有那麼一瞬間,我只覺得這裡好吵,好亂。我也突然感歎香港人的悲哀。平時大家活得是有多麼壓抑和不自由?一旦舉行如此的大型戶外活動,開放一片廣闊的草地,大家就蜂擁而至傾巢而出。據說活動登記入場人數已超過十一萬人,這註定是一場充滿快樂的肆意狂歡,可我卻意外地嗅到狂歡背後藏匿的悲哀。

然後,我總算在木板地上找到一處休憩地。面朝大海,沒有春暖花開,有的是細雨濛濛,詩人,顫抖的詞,沉默的劇和凝望的遠方。感覺依然浪漫。我愛這場文學館舉辦的詩歌音樂會起的名字「無用時光」,大家彷彿可以放下一切平日工作生活的憂慮,輕鬆自在地「虛度」時光。想起臺灣作家張曉風說的,生命是一樁太好的東西,好到你無論選擇什麼方式渡過,都像是一種浪費」。可弔詭的是,詩歌默劇處處講述的都是關於反思和抗爭,似乎其實想要辯駁和強調的是在一般價值觀中被認為“無用”事物的“有用”性。

夜幕降臨,木板地播放影片《拾。年》,這段西九表演藝術行政總監茹國烈說會流眼淚的影片。支離破碎的片段,一張張港人的面龐,香港舊時的模樣,配樂那麼低沉和憂傷。我好像看到,在那些中西碰撞中,在五星紅旗和紫荊花旗間,所謂的香港精神是如何凝聚和傳承。屏幕后是今時今日的香港,對面港島依然燈火通明,而我好像出現了些幻覺和抽離。我好像依稀看到那片土地的過去,慌亂,頹靡,陰陰沉沉,顯得一步步走來原來如此艱辛。影片結束,大家不約而同地鼓掌,彷彿感謝影片製作,也感激今天的香港。轉身一刻,我特地留意了下茹生是否真的灑下男兒淚。夜太黑,我沒看清。可不知因為海風凜然,還是因為影片配樂太過悲淒,我直打寒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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